东写西写

© 十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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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黄

以前写的一个喻黄脑洞的片段。



1.

黄少天听说那件事的时候,正独立坐在门廊前,外面下着绵绵的细雨。

蓝雨道观来了一位新成员,名字很好听,叫喻文州。据说是有大家族背景的科班出身,家中独子,祖上三代都是有名的捉妖师,家里还挂着政府颁发的五星捉妖师家族凭证和十佳锦旗,正统极了,和土生土长跑野路子的大部分蓝雨人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。这次来蓝雨,也是历练的意味大过学习,就像古代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偶尔出个远门去体验人生,为以后继承家产做个准备之类。

黄少天看卢瀚文从雨里蹦蹦跳跳地跑来,落了一身细绒一样的水,他随手薅了一把小师弟的头毛,听他略带兴奋地提起那个将要成为他们大师兄的公子哥,喻文州。

喻文州?呸!

黄少天在心底啐了一声,对这个天降的阶级主义敌人提不起任何好感。去他妈的大师兄,不就是个权贵阶级吗,说不定还是个绣花枕头,凭什么他一来所有人就都得为他让路向他低头!蓝雨可不是他那个呆惯的金窝!耳边卢瀚文叽叽喳喳的声音里仍旧充斥着那个相对来说陌生的名字,儒雅好听,却叫黄少天皱起了眉头。

在还没有见面前,黄少天对喻文州的印象,可以说相当差劲。

 

2.

当然,他们很快就见上了面。

蓝雨观的观主魏琛领着他们新鲜出炉的大师兄进了门。

在中午,进了食堂的门。

魏老大匪气十足地冲他们吼肃静肃静都先放下饭碗,木质的长桌被他拍得砰砰响,桌上的碗筷都颠得仿佛要飞起来。黄少天当时正和郑轩等人抢食抢得欢快,突然就被吼了一桌子,两条英气的眉毛唰得就要竖起来。

“魏老大你干嘛啊!正在饭点呢你吼什么吼!山下那破庙又被水冲了不成!”

这一抬头,他就看到了站在魏琛身侧的那个人,温和的外表和得体的微笑,眼神里仿佛藏着春风,正闻声注视着他。

黄少天心里咯噔一下,想这披着张人皮的大概就是他那个天杀的大师兄。

“嘿兔崽子你给我听好了,这大水还真就要冲了龙王庙了,赶紧的,来认认你们大师兄,喻文州!那个大名鼎鼎的喻家的三代单传加继承人,有空就多和人家学学!一天到晚就知道吃!”

“我不!狗屁大师兄!我不服!”

“你有啥好不服的!文州确实是我一开始就收下的徒弟,只不过一直呆在本家没和你们在一起学而已!人家老早就把捉妖资格证都考下了,你再看看你!乖乖叫人,然后给我少说话多吃饭,别让老子那么操心,老子都能多寿好几年!”

“你刚刚还抱怨我就知道吃!现在怎么又让我多吃了!我就不服,就不叫!还有你个姓喻的,你瞅啥!你说你瞅啥!咋的了,你有意见啊!我告诉你,我可不怕你那个喻家!”

黄少天瞪圆了一双桃花眼,直勾勾地盯着喻文州,还学魏琛气呼呼地拍了把桌子想增加气势,结果没弄出太大的声响不说,还把自己搁在碗边缘的一双筷子震了一只下来,那只筷子骨碌碌地摔下碗,又在桌子上滚了几圈后要掉不掉地半悬在桌沿,在现场大概两三秒的寂静后,筷子终于还是啪叽一声掉到了地面上,声音清脆,姿势感人,在那样沉默的空间里让人觉得愈发动容。

“噗……”坐在黄少天身侧的郑轩首先没有忍住,随后,便是细碎却大面积的忍笑声。魏琛一张脸憋得奇怪,想笑却碍于爱徒的瞪视只得假意端着严肃,一边嘴角诡异地吊高着,神情纠结扭曲。黄少天本人却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尴尬,在心里暗骂他们都是一帮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。视线在不经意间飘回喻文州脸上,却发现他还是在得体的微笑,除了笑容的弧度比一开始更真情实感一点,其他一点也没有不当的地方,虽说注视着他的双眼里有直达到底的笑意,但那仍是温和友善的,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快。

“瞅你因为你好看,没有意见,不想叫大师兄就别叫了,直接喊我名字就行,那么我也直接喊你少天了,可以吗?”声音也是温温润润的,不疾不徐,十分好听。

“不可以!你谁啊你就张口闭口我名字!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啊!说,你是不是早有预谋!”黄少天一下子跳了起来,顺手抓起另一只还在碗上的筷子,在指间旋周后便作握剑式直指向喻文州,虽是细短木筷,在他手上,竟也平白生出了一股凌人气魄。喻文州瞧他这意气风发的架势,目光微闪,歪了歪头正想要开口,却不想被魏琛抢了话头,直接朝他的顽皮徒弟吼了过去。

“谋个屁!你名字老子告诉文州的!不就三个破字吗!敢有意见抄观规去!”

“啊??魏老大你怎么能这样!你是不是有了喻文州就不爱我了!”黄少天闻言,一下子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来,显得萎靡又委屈,眼神里十成十的哀怨,哪里还看得见刚才那种天地不惧的张扬劲头。

“爱个屁啊爱!恶不恶心!赶紧把你的筷子捡起来吃饭去!”

“哈哈哈哈黄少快吃饭吧要没菜了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“就是就是哈哈哈哈!”

“滚滚滚!……”

和喻文州的第一次见面,黄少天对他的印象,可以说仍是十分差劲。

而喻文州,他则觉得,黄少天这个人,实在是有些有趣。

 

3.

喻文州过来之后没几日,马上就获得了蓝雨观上下的一致好评,上至方世镜副观主下至门口扫地的大叔,无一不在提起喻文州时称赞有加,只有黄少天,还在对这个人的到来闷闷不乐。

再怎么说也是性情中人,说要不爽他就要不爽他,说不叫大师兄就不叫大师兄,黄少天蹲在门口痞痞地叼着根草,歪着脑袋想怎样给那个乖乖仔找点麻烦。

“少天师兄,我们还要在这里蹲多久?”卢瀚文眨巴着眼睛问黄少天。

“蹲到你师兄我想出整他的好办法来。”

“可是我觉得大师兄人挺好的,看起来很和善,施术的水平又高,教的方法也容易懂,还会给我糖吃,你都不会给我糖吃。”

“闭嘴瀚文!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!这蓝雨观,有我没他,有他没我!而且你要记住,他所有的好都是伪装出来的!都是来骗骗你们这些不懂世故的小鬼的!”

“哦……所以你想出好办法来了吗?我腿都蹲麻了。”

“……瀚文!毅力!毅力!这么会儿就累了,你还是不是我大蓝雨的弟子了!”

“师兄……”

“干嘛!”

“大师兄过来了。”

“啊他看到你了,大师兄笑了,笑得好开心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黄少天闻言惊了一惊,微妙地生出些做贼心虚的感受,也不回头,直接吐掉嘴里的草沫迅速起身,抬腿刚要走,就被不知何时行至身后的喻文州一把扣住了肩头。

“啧,放手!”

“少天。”

“叫你放手你没听到吗!”

“少天现在的样子有点像做坏事被抓到觉得心虚的孩子呢,真可爱。”

黄少天闻言一僵,惊得下意识想去看喻文州的眼睛,却又生生克制住自己转头的动作。

“喂喂胡说什么啊你!可爱是什么鬼!而且谁做坏事了啊,我还什么都没做好吗!连纸上谈兵都还没谈过好吗!”

“哦?这么说少天是真的有准备要做坏事吗?对谁呢,对我吗?啊,好期待呀。”喻文州嘴上这么说着,连手上扣住他肩头的力气也加重了几分,制住了他想要挣脱的动作,脚步向前,身体便较之前更靠近了黄少天。

“草!你是不是有病!”

“少天,耳根红了哦,这副样子骂人是没有杀伤力的。”
他一定是疯了!

黄少天被吓得用了大力,反手甩了个胳膊打开喻文州的手,急匆匆地就朝内堂跑了进去,带着一股羞窘和愤愤。他闹不明白喻文州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话,但又明白这些话确实让他感到尴尬,因此便更加气急,埋怨喻文州之余,硬生生把自己弄了个满脸通红。

 

4.

那次之后,黄少天就在心里更新了对喻文州这个人的最新认知,从名门乖少爷,变成了斯文小败类。唯一不变的,还是他在面对喻文州时的那股自己都不像自己了的失态感和不爽劲。

而这样的黄少天所热衷的,自然是不遗余力地给喻文州制造麻烦——尤其在他知道目前喻文州的唯一缺点之后。

 

【没了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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